第五十八章：一人一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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火把的火焰隨著呼嘯的海風，不停搖擺。
照亮霍嫣然美麗的臉，也照亮這險峻的山道。
去往九重山的路，是一條危機四伏的路，隨時都能奪走人們的性命。
他們已經行走過半，而五十多人的隊伍，也只剩下一半。
在危險面前，不分身份的尊貴。
可在選擇面前，卻能分出地位的高低。
厲陰、佘小山、佟珍珍、畢浪還有霍嫣然都還活著。
死去的，都是身份較低的侍衛。
厲陰的指揮能力很強，最危險的地方，都是讓這些人去送死。
這很無情，也很可笑。
但這就是現實。
在死亡面前，人和人，從來都不公平。
“啊~~~”
淒厲的叫聲朝著深淵落下，又有一名探路的侍衛喪命在機關之下。
這叫聲讓心事重重的霍嫣然一驚，她像是感受到什麽，猛地回過頭，望向八重山的方向。
可惜，她什麽都看不到。
他們已經走的很高，四周分不清是雲，還是霧，遮住了她的眼。
霍嫣然自嘲的笑笑，她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，竟然會這麽擔心那個男人的安危。
但為何，心裏卻是那樣的空虛和無助。
明明束縛自己的癮癥，控制自己的靈契，都已經被解除。
為什麽心裏反而空空蕩蕩的，像是失去了最重要的東西。
那東西真的很重要，所以霍嫣然一直在思考。
隊伍繼續艱難的前行著，厲陰又安排一個侍衛前去探路。
霍嫣然默默的跟在隊尾，思索著自己到底失去了什麽。
……
再慢的速度也會到達終點。
二十多人的隊伍，也僅剩下不足十人。
“到了！快到了！”
隊伍前方傳來探路侍衛的歡呼聲。
繞過一道轉角，透過密布的雲霧，已經能看到終點。
百米之外的終點。
被雲霧環繞的終點。
而在雲霧中，一個男人孤身攔在隊伍的面前。
他有著如玉般的面容，和一雙如同紅寶石般的雙眼。
他親手殺死養育自己的恩師，他是一個罪孽深重的瞎子。
他手中握著一把尺，橫放在胸前。
十大神兵之四，丈心尺。
尺很短，一人寬。
路很窄，一人寬。
橫放的尺，宣告著他的意志。
沒人能通過這裏。
他來自一重山，他的名字叫做徐經書。
……
海潮拍打著沙灘，一波湧來，隨後退去。
人潮拍打著山脈，一波湧來，順勢而上。
在攀山晚宴開場之際，有四個道影，逆流而下。
這四個人就像是倔強的水珠，必將隨著潮水起伏，消沒殆盡。
渾身是傷的麻七，背著氣息奄奄的若嵐，蹣跚著腳步，癱軟在四重山上。
四重山，是畢鳳的家。
這裏遍布著花海，和刺鼻的香味。
“呼呼呼。”麻七喘著粗氣，小心翼翼的把若嵐鋪放在花海之間。
“火靈大人，火靈大人。”他的聲音壓的很低，害怕引起高人們的註意，也害怕驚擾到少女。
“咳咳。”若嵐在這一聲聲的呼喊中醒來，臉上毫無血色。
能看的出來，她快要死了。
“我們到哪了…”她的聲音很好聽，像是蟬，像是鈴。
麻七忍不住哽咽起來，努力用最安穩平靜的聲音說道：“已經到四重山了，馬上就能下山，您再堅持一會，很快就能回家了。”
“回家麽？”若嵐的聲音很輕，像是隨時都要斷掉。
麻七抓住若嵐的手，努力著想要傳遞自己的力量，連聲道：“是的，回家。”
若嵐虛弱的閉上眼，嘴角露出一抹笑容，靜靜的躺在花海之上。
“麻七…”
“我在…”
“家在哪裏…”
“家，家在心裏…”
“我們，在哪裏…”
“我們，在地獄…”
若嵐滿意的點點頭，用力最後的力量，顫抖著手，從懷裏掏出一張面具。
那是木頭做的面具，面具上雕刻著一團燃燒火焰。
那團火塗著鮮紅的燃料，看著很炙熱。
她把面具遞給麻七，說道：“從現在開始，你就是火靈大人。”
“不。”麻七終於忍不住哭出聲，哀聲道，“火靈大人，你可以堅持下去的，我們不能沒有你。”
若嵐嘆出一口氣，說道：“我要死了，接下來的事，辛苦你了。”
生而為人，是件辛苦的事。
像下人們一般活著，是更辛苦的事。
而身為下人們的火靈大人，卻是更加辛苦的事。
救世主，從來，都很辛苦…
“不，不，不…”麻七低沈的聲音，撕心裂肺。
“謝謝你，對不起，我先回家了…”
若嵐的雙眼看著漫天的星空，嘴角帶著微笑，腦海裏浮現出去年夏天的一幅幅畫面。
“我好喜歡你啊…”
她說著意義不明的話，慢慢陷入沈睡。
在一片花海之上，在一片星空之下。
麻七感受到這股冰冷，跪倒在若嵐的面前，整張臉埋入土裏，用盡全力的哭著。
他的一只手，攥著土，攥著土裏的花根。
另一只手，攥著面具，攥著傳遞給他的火。
那是希望的火。
麻七把哭聲埋藏給大地，許久之後才顫巍的站起。
他的臉滿是土，被淚水沾濕的泥土黏在他的臉上，再看不清原本的長相。
他深深的看著面帶笑容的若嵐，眼神越來越堅定。
他沒有拍去臉上的泥垢，而是把手上的面具戴在臉上。
木制的面具傳來一陣冰涼的寒意，而上面參差不齊的木刺，刺痛著臉上的肌膚。
如同火焰般的面具，只有兩個小孔，透過小孔是麻七的雙眼。
麻七覺得自己的呼吸很困難，但心裏卻充滿力量。
他朝著若嵐的屍體鞠躬，轉身朝著山下奔去。
繼續完成尚未完成的使命，是他此刻必須去做的事情。
無論生死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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照亮霍嫣然美麗的臉，也照亮這險峻的山道。
去往九重山的路，是一條危機四伏的路，隨時都能奪走人們的性命。
他們已經行走過半，而五十多人的隊伍，也只剩下一半。
在危險面前，不分身份的尊貴。
可在選擇面前，卻能分出地位的高低。
厲陰、佘小山、佟珍珍、畢浪還有霍嫣然都還活著。
死去的，都是身份較低的侍衛。
厲陰的指揮能力很強，最危險的地方，都是讓這些人去送死。
這很無情，也很可笑。
但這就是現實。
在死亡面前，人和人，從來都不公平。
“啊~~~”
淒厲的叫聲朝著深淵落下，又有一名探路的侍衛喪命在機關之下。
這叫聲讓心事重重的霍嫣然一驚，她像是感受到什麽，猛地回過頭，望向八重山的方向。
可惜，她什麽都看不到。
他們已經走的很高，四周分不清是雲，還是霧，遮住了她的眼。
霍嫣然自嘲的笑笑，她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，竟然會這麽擔心那個男人的安危。
但為何，心裏卻是那樣的空虛和無助。
明明束縛自己的癮癥，控制自己的靈契，都已經被解除。
為什麽心裏反而空空蕩蕩的，像是失去了最重要的東西。
那東西真的很重要，所以霍嫣然一直在思考。
隊伍繼續艱難的前行著，厲陰又安排一個侍衛前去探路。
霍嫣然默默的跟在隊尾，思索著自己到底失去了什麽。
……
再慢的速度也會到達終點。
二十多人的隊伍，也僅剩下不足十人。
“到了！快到了！”
隊伍前方傳來探路侍衛的歡呼聲。
繞過一道轉角，透過密布的雲霧，已經能看到終點。
百米之外的終點。
被雲霧環繞的終點。
而在雲霧中，一個男人孤身攔在隊伍的面前。
他有著如玉般的面容，和一雙如同紅寶石般的雙眼。
他親手殺死養育自己的恩師，他是一個罪孽深重的瞎子。
他手中握著一把尺，橫放在胸前。
十大神兵之四，丈心尺。
尺很短，一人寬。
路很窄，一人寬。
橫放的尺，宣告著他的意志。
沒人能通過這裏。
他來自一重山，他的名字叫做徐經書。
……
海潮拍打著沙灘，一波湧來，隨後退去。
人潮拍打著山脈，一波湧來，順勢而上。
在攀山晚宴開場之際，有四個道影，逆流而下。
這四個人就像是倔強的水珠，必將隨著潮水起伏，消沒殆盡。
渾身是傷的麻七，背著氣息奄奄的若嵐，蹣跚著腳步，癱軟在四重山上。
四重山，是畢鳳的家。
這裏遍布著花海，和刺鼻的香味。
“呼呼呼。”麻七喘著粗氣，小心翼翼的把若嵐鋪放在花海之間。
“火靈大人，火靈大人。”他的聲音壓的很低，害怕引起高人們的註意，也害怕驚擾到少女。
“咳咳。”若嵐在這一聲聲的呼喊中醒來，臉上毫無血色。
能看的出來，她快要死了。
“我們到哪了…”她的聲音很好聽，像是蟬，像是鈴。
麻七忍不住哽咽起來，努力用最安穩平靜的聲音說道：“已經到四重山了，馬上就能下山，您再堅持一會，很快就能回家了。”
“回家麽？”若嵐的聲音很輕，像是隨時都要斷掉。
麻七抓住若嵐的手，努力著想要傳遞自己的力量，連聲道：“是的，回家。”
若嵐虛弱的閉上眼，嘴角露出一抹笑容，靜靜的躺在花海之上。
“麻七…”
“我在…”
“家在哪裏…”
“家，家在心裏…”
“我們，在哪裏…”
“我們，在地獄…”
若嵐滿意的點點頭，用力最後的力量，顫抖著手，從懷裏掏出一張面具。
那是木頭做的面具，面具上雕刻著一團燃燒火焰。
那團火塗著鮮紅的燃料，看著很炙熱。
她把面具遞給麻七，說道：“從現在開始，你就是火靈大人。”
“不。”麻七終於忍不住哭出聲，哀聲道，“火靈大人，你可以堅持下去的，我們不能沒有你。”
若嵐嘆出一口氣，說道：“我要死了，接下來的事，辛苦你了。”
生而為人，是件辛苦的事。
像下人們一般活著，是更辛苦的事。
而身為下人們的火靈大人，卻是更加辛苦的事。
救世主，從來，都很辛苦…
“不，不，不…”麻七低沈的聲音，撕心裂肺。
“謝謝你，對不起，我先回家了…”
若嵐的雙眼看著漫天的星空，嘴角帶著微笑，腦海裏浮現出去年夏天的一幅幅畫面。
“我好喜歡你啊…”
她說著意義不明的話，慢慢陷入沈睡。
在一片花海之上，在一片星空之下。
麻七感受到這股冰冷，跪倒在若嵐的面前，整張臉埋入土裏，用盡全力的哭著。
他的一只手，攥著土，攥著土裏的花根。
另一只手，攥著面具，攥著傳遞給他的火。
那是希望的火。
麻七把哭聲埋藏給大地，許久之後才顫巍的站起。
他的臉滿是土，被淚水沾濕的泥土黏在他的臉上，再看不清原本的長相。
他深深的看著面帶笑容的若嵐，眼神越來越堅定。
他沒有拍去臉上的泥垢，而是把手上的面具戴在臉上。
木制的面具傳來一陣冰涼的寒意，而上面參差不齊的木刺，刺痛著臉上的肌膚。
如同火焰般的面具，只有兩個小孔，透過小孔是麻七的雙眼。
麻七覺得自己的呼吸很困難，但心裏卻充滿力量。
他朝著若嵐的屍體鞠躬，轉身朝著山下奔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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